明日今朝

关于我

想做一只冻死在冬天的金丝雀

   大雪


陈家老爷子从来就不是好侍候的主。

黑瞎子从大院里出来已凌晨五更,要不是大冬至的,地球直射点关于赤道对称一下,这个时候天都亮了去。

他在黑暗里望了望自己袖口渗出来隐隐的血迹(被纱布裹着),拉起袖子往前走。他拐上大街,独自晃晃荡荡。

过了一会儿,他开始懊恼不开辆车来这边。打的这种东西——正常人最困的点,谁没事儿在街上瞎溜达啊。


何况他那点皮肉伤还没处理。


琢磨了会儿,他在大衣内袋里翻出手机,点开通讯录翻了翻。张三李四王五,挑最后他还是找着了张三。

“a张起灵”

他犹豫了一下,挑着话筒的键按了下去。单调的几点滴滴声之后电话悄无声息地通了,那边的人没说话。

“喂。”黑瞎子眨了眨墨镜后的眼睛,看了看手机屏幕——确实是通的。他又把电话举到耳边。

“……哑巴会开车不咯。”

那边的人隔了半晌嗯了一声。黑瞎子就接着报上去一连串路名,问知道在长沙城哪个犄角旮旯里不。

又嗯了一声。

“那行啊。”他说,“劳您大驾,来接人吧。”


人不吱声儿了。他干脆挂了电话,就靠着墙角坐下来,像街边的混混那样点起了兜里最后一支烟。还是他在下斗之前就带上了的,和着他血和汗的味道——说实话这么冷的天里闻不到多少。

他对温度没有太确切的概念。这几天都是零下多少度了?


努力地回忆了新闻联播在末尾滚动播放的未来一周天气,无果。他放弃了无意义举动,抽自己的烟。


这是一个比较寒冷的冬天,他发现距他一个花坛的那个花坛有一只冻死的燕子。可能是没能飞到更南的地方去。


……开始下雪了。


刚开始还是一两片,慢慢地多了起来。黑瞎子被落在后颈皮肤处的几片雪花激出一个寒战,意识到自己风衣里面除了件保暖内衫啥都没有。下半身一条脏兮兮的裤子,裤子里还有条胖次。

袜子鞋子。加上一副墨镜一部手机,基本没了。


诶哟卧槽穷得叮当响的节奏。他被自己逗笑了,却把风衣拉的更紧了一点。要风度不要温度一般来说不是他的准则,何况大半夜的装第二个字母给谁看。


他在人影都看不太清的黑暗里走着。第一个十字路口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路牌,准确地挑了能回到自己公寓的那一条走去。六线道的大高架桥也让他翻了上去,上面没车。

他沿着边沿走。雪越下越大了,黑色的风衣在肩膀上积了一层。他踩在脚下的方寸之地是那种嘎吱嘎吱的声音。


没有车痕,只有脚印。等到第二天的第一辆车经过,它将行驶在不吸收一切颜色的银白之上。至于那串脚印,早就消失了。至多是那里的雪更松,比其他地方略浅一些。这些是行色匆匆的钢铁怪兽观察不到的。


黑瞎子活动了一下缩在袖子里冻的僵硬的手腕,指尖处只有细微的感受。像戴了手套一样,然而事实是他能直接看到自己发青的手,还有手心里握枪磨出的薄茧。


重新抬头的时候猛然一阵晕眩,他冷静地在右臂伤口附近拧了一把。现在他走下了第一座高架桥,前面还有五六个高架等着他。


“……妈的下次要租套跟老爷子对门的公寓。”


他眯着眼睛望着前方,哼起了青椒肉丝炒饭歌。


“我们是一堆青椒炒饭/青椒炒饭特别香/你知道吗。”


背后很远的地方亮起了车灯。那点光线刺激着他的神经,他放弃了回头,继续闭上嘴往前走。

车灯越来越亮,他往旁边偏了偏头以保护自己的视力。那辆车速度似乎越来越慢,灯越来越亮。黑瞎子又在心里骂了一句,扭头看了看那辆车的车牌——它停下来了,在他身边。


黑瞎子的卡宴。驾驶座上钻出一个人来,个头比他矮上一分。黑瞎子的夜视足以让他知道这是谁,也就没有架出防御的姿态或者劫车回家。


他笑了起来:“您老大驾,咱把车灯灭了成么。”

张起灵没理他。黑瞎子也没再说什么,拉开后座就躺了上去。张起灵绕到后尾箱,半晌给他从车窗里甩一床被子进来。


结结实实呼黑瞎子脸上。他把那玩意拉下去看了看,惊讶地啧了两声。

“倍儿甜呐达令?”


他的车行驶了起来,张起灵在他头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波澜不惊。

就这么一会儿,车前挡风镜上又是厚厚一层雪盖上来。张起灵拨了一下雨刮,时间又清晰一些,周而复始的过程。

车灯前白茫茫一片。


黑瞎子闭上眼睛,真正地开始了休息。警惕性放下来的瞬间,他基本上是晕了过去。


“……你说的路我都不知道,我刚才从陈皮阿四那边兜过来。”张起灵第一次开口,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倒下去的人。鼻梁上一副墨镜架着,他看不到什么。


那人也没答话。张起灵不太在乎有没有人吱声,重新看向前方。


就算大雪下了起来,不过归途总算已经认得了。


雪夜里一辆车向不远的远方驶去。

——End——      2015.10.3. 11:25p.m.   国庆假期。

精神上的瓶黑瓶无差

【删除】

最后那个通讯录备注有人注意到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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